第八章 烈火凤凰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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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春风呼啸，满城飞絮，从城楼檐角缤纷卷舞而过，在蓝天下跌宕沉浮光金灿灿地照耀着凤尾城楼，赤红sE的城楼巍巍迤逦，在密林、碧河的掩映下，灼灼如火焰。

    烈炎红袍鼓舞，昂立城头，手持千里镜，朝南凝神远眺。凤尾城三面环山，丘陵起伏，南面确实一望无垠的绿原，长草如浪，接天翻涌。隐约可见赭红sE的帐篷星罗棋布，数之不尽的旌旗猎猎招展。刀戈如林，在yAn光下闪耀着漫漫银光。

    十余万大军遍野驻扎，营寨森严，只需井然，兵士穿行不绝，除了兽嘶风鸣，竟听不见半点儿动响。

    “都说烈碧晟治军严厉，果不其然。”木易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，道，“陛下，南蛮族大军都已赶到，晌午一过，贼军必然大举进攻。我们只剩两万三千守军，是战是撤，还望陛下速速定夺。”

    城楼上众将心下凛然，纷纷朝烈炎兄妹望去。

    烈炎眯着双眼，赤须飘飞，一言不发。镜筒微微下移，视野转到了距离凤尾城南门五里外的平原上。

    一道宽丈、深四丈的G0u堑，蜿蜒十余里，仿佛地壑横贯东西，直抵两翼山脚。堑内银光山药，热气蒸腾，不断有气泡汩汩冒出。

    G0u堑的南岸，绵延着一列高近两丈的土墙，千余名火族战士在祝融的指挥下，穿cHa奔跑，各就各位。他们或倚墙张弩弯弓，瞄准前方；或拉紧投石机，蓄势而动。十二座四丈来高的土墙上，也已架好了二十四尊火神铜Pa0，一触即发。

    短短的一个多月间，烈必光晟纠合南蛮族，亲率二十万大军，横扫南蛮，连夺十一城，所向披靡，将炎帝大军分割为东西两部，分别困在了凤尾城与丹崖城内。就连刑天的战神军也在浮玉山下，被祖状的火虎军与瞿如的犀兕军阻击，遭遇从未有过的大败。

    烈碧光晟包围凤尾城之后，并不急于进攻，而是守株待兔，故意诱使炎帝各部前来增援，而后各个歼灭。到了十八日前，炎帝再无增兵可援，烈碧光晟这才大举攻城。若非土族大军及时赶到，凤尾城只怕早已沦陷。

    烈碧光晟治军有道，用兵如神，各蛮族对他极为敬畏，族蛮军cH0U调组成的兽骑JiNg锐更是骁勇彪悍，以一当十，但最让烈炎等人忌惮的，确是他新近组建的“神Pa0军”。

    这种改进过的“紫火神Pa0”由南蛮火霞铁铸造而成，Pa0弹火药则以赤炎火山的山灰与火石所制，威力惊天动地，无坚不摧。当日东海之战，水族舰队占着该神Pa0之利。大破龙族水师；而这一个多月南蛮大战，炎帝各军更是备受其苦。

    神Pa0破空逾百丈，S程更达四五里之遥。火、族两族军士连夜挖出这条G0u堑，便是为了阻止“神Pa0军”推进。只要将紫火神Pa0阻隔在五里之外，凤尾城就可以避免被轰成一片废墟。

    烈炎放下千里镜，沉Y片刻，道：“泰神上，王将军与包将军大约何时能够抵达？”

    泰逢神sE微有些尴尬，揖礼道：“王亥将军原已领兵过了荣余山，但得闻水妖八大天王等三大军团连夜进犯洞庭，不得不重新挥师北上。包正仪将军到了夫夫山时，便已遭遇水妖，伤亡不少，只怕是赶不来了。”

    眼见烈炎眼闪过失望之sE，泰逢芒又道：“不过陛下的飞兽军、龙骑军已经击溃了不延胡余的南海军，越过堂庭山，全速赶来了。至迟明日h昏，便能从西南方夹击贼军，解开重围……”

    火族众将脸sE微变，木易刀苦笑道：“明日h昏？城内的箭石都已用得差不多了，一旦贼军大举攻城，最多只能支撑半日。即便太h帝明天傍晚前赶到，这里只怕也……”话音未落，被烈烟石冷冰冰的绿眼一扫，收口顿住，转身朝烈炎拜倒，道：“陛下，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。依臣之见，与其坐等援军，倒不如弃守凤尾城，朝北突围，先退入土族境内，等与太h帝会合之后，再图反击。”

    烈炎心cHa0澎湃，转头望去，狂风鼓舞，凤尾双树赤红sE的林浪绵延数里，汹涌起伏，在yAn光闪耀如熊熊烈火，又仿佛两只神鸟振翅开屏，乘风yu起。

    暗想，苦苦坚守了一个多月，大大小小的血战不下五十次，粮草将尽，士气磨折，实是已如强弩之末，如若土族援军不能及时赶到，的确凶多吉少。但难道……自己真要就此拱手让出这最后一块疆土？

    忽然听到烈烟石淡淡道：“木将军，你是凤尾城的城主，想必知道此地何以能成为我族大圣城之一了？”

    木易刀对这冷漠孤僻的八郡主莫名地颇为畏惧，只她淡蓝sE的眼睛凝视着自己，寒毛尽乍，低头恭声道：“是。太古炎天大神浴火重生，化为凤凰神鸟，登归仙界。途经此地时，落下的两根长翎，化作了这凤尾双树。赤地立此地为圣城，便是要让后代孙永远记住‘凤凰历百劫，浴火Si复生’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忽听烈烟石冷冷截口道：“你既然记得这般清楚，为何还说出这般贪生怕Si的话来？难道想要忤逆祖训，临阵脱逃，做一个让后代孙千秋唾骂的小人么？”

    木易刀心大凛，伏身道：“臣不敢！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原想说“只是为将相者，当已全局为重，不可因小失大，逞血气之勇。”但被她双眸斜睨，如芒刺在背，冷汗涔涔，竟半句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烈烟石淡淡道：“天下之事有所不为，有所必为。是非曲直，自有‘义’字公断。见利而忘义，是为J贼。烈碧光晟弑帝篡位，焚圣城，戮百姓，也自称为天下着想，你也信他这冠冕堂皇的说辞么？如若今日我们贪生怕Si，趋利而忘义，将圣城拱手让给叛军，那么与J贼又有何异？就算苟全X命，又有何颜面对历代祖先、天下百姓？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疏淡如春雨，听在众将耳，却犹如春雷并奏一般，耳根烧烫，既羞且愧。木易刀脸上更是红一阵，白一阵，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赤岱宗重重一掌拍在城垛上，喝道：“郡主所言极是。‘凤凰历百劫，浴火Si复生’，今日正是我等舍生取义，浴火重生的日！陛下，请下令Si战，莫再犹豫了！众将纷纷哄然附应。

    当时是，忽听号角高越，战鼓如雷，夹杂着象嘶兽吼之声，震耳yu聋。

    烈炎一凛，但见漫漫碧野上烟尘翻腾，金光闪耀，仿佛道洪流滚滚奔涌，疾冲而来。

    几在同时，两侧连绵群山之，骤然响起嘈杂之声，无数凶禽飞兽冲天而起，随着号角声盘旋缭绕，成群结队地朝城楼飞来。

    未近晌午，烈碧光晟便已提前发动了猛攻！

    凝神细望，十余万大军分成列方阵，疾速齐头并进，杀声震天。每列方阵又分为排。最前一排赤旗翻卷，战车飞驰，红衣铜甲的战士手持烈火戈，昂然站立在一尊尊赤铜火Pa0旁，当是近来最让炎帝军畏惧的神Pa0军。

    第二排乃是数以百计的长牙猛犸，高达两丈，巨鼻卷舞，低吼如雷，赭红sE的长毛飘舞起伏，仿佛移动的小山，每奔一步大地似乎都随之震动。背上各坐了五名长臂国的蛮人，架连弩，拉长弓，高高朝天举起，蓝幽幽的箭尖火焰跳跃，显然淬了剧毒。

    第三排、第四排、第五排被猛犸阻挡，瞧得不太分明，依稀可辨出是结匈国、贯x国等蛮族夷人组成的骑兵，奇装异服，兵器古怪。

    第排、第七排乃是烈碧光晟的飙骑军。三万名飙骑军由各族战功显赫的勇士组建而成，所使得长刀、枪戈由南蛮火霞铁炼制，锋锐断金；铠甲俱以紫青铜锻制，坚韧防火，就连坐骑亦大多由狮虎兽、青兕等各种南蛮野兽所驯豢而成，极为凶猛。

    第八排、第排是枭yAn国的巨人步兵，个个形如猩猩，长嘴黑毛，长相狰狞凶恶，脚跟朝前，推动着投石机，狂奔如飞。

    空凶鸟滚滚飞冲，越来越近，许多长着长毛、遍T鸟羽的蛮人夹杂其间，或展翅高翔，或骑乘飞兽，呼啸怪吼，正是羽民国与鹳头国的战士。

    这大小各异、种族不一的万千大军奔行极快，军容整肃划一，猛犸脚掌声、兽蹄声、车轮声、军士奔跑的脚步声……甚至铠甲摩擦的声响，都和战鼓的节奏契合呼应，隆隆回震，天摇地动。

    烈炎年幼之时便曾随着烈碧光晟征讨南荒，对其军容、鼓乐再也熟悉不过。此刻瞧见这壮观景象，听见那激昂战乐，想到当年亲如父的叔侄终于要同室C戈、兵戎相见，热泪登时涌向眼眶。

    蓦得举起号角，仰头呜呜长吹，高声呼喝道：“火族的男儿们，凤凰只有火Si，才能在火里生！你们是要耻辱地或着，还是要光荣地战Si？”

    城楼上的众将士热血如沸，纷纷拔出长刀，直指苍穹，狂cHa0似的纵声呐喊：“愿随陛下战至最后一息！”

    “轰！”红光怒爆，如惊雷乍响，一道Pa0火宛若虹霓贯空。既而轰鸣大作，无数火光从飞驰的战车铜Pa0上吞吐喷出，蓝天下划过无数绚丽的火弧，飞出数里之遥，密集地没入G0u堑后方的土墙上。

    “嘭嘭”连声，火光冲天，土浪炸舞，那厚墩墩的土墙登时被轰塌近半，两百余名火族战士还来不及反应，已被高高掀起，周身火焰喷窜。数十人更是被当头炸，血R横飞。

    “趴下！持弓候命！”祝融雄浑嘹亮的声音在那怒Pa0轰鸣声清晰可闻。

    数千名将士慌乱之势稍止，纷纷紧握弓弩，伏倒在土墙的下方，Pa0火从头顶纵横飞过，呼啸着撞入后方草地，隆隆巨震，土草飞舞，登时现出数百个深坑。

    赤帝军号角激昂，战鼓咚咚高奏。霎时间，猛犸狂奔，战车飞驰，火箭石弹“咻咻”破空激S，和Pa0火交相并舞，狂风暴雨似的轰击在G0u壑对岸。匍匐在土墙后的火族战士还来不及反击，便有四百余人横Si当场。

    城楼上的众人又惊又怒，呐喊声登时小了下来，两军相隔尚有数里，便被彼方的强弩、火弹压得抬不起头来，一旦敌军冲得再近一些，这深壑长G0u，土墙石垛又能否抵挡？

    而想要保住凤尾城，就必须要拼Si守住这道堑G0u。至少要将地方的神Pa0军隔在这道屏障之外！

    烈炎右臂红缨长枪一振，赤光迸爆，化为一条黑紫sE的火龙，咆哮飞腾，他翻身跃骑而上，喝道：“三军听我号令，坚守堑G0u，斩妖灭敌！”呜呜吹角，骑龙疾冲而下。

    众将高呼响应。或解印灵禽飞兽，驭空俯冲追随；或率领部众，cHa0水似的拥出城门，朝着那壑堑土墙席卷而去。

    Pa0火呼啸，箭石横飞。“轰轰”连声，数十名骑兵连人带马，被炸得血R模糊，掀翻抛落。周围的龙马虽已被蒙上耳目，遭气浪鼓卷，却仍不住地昂首踢蹄惊嘶，乱作一团，将众将士奋力地鞭策拉缰，方重新转头超前狂奔。

    那些火矢、巨石S程不及神Pa0，却也已越过了堑G0u、土墙，密雨、陨石似的缤纷砸落。

    又有百余名骑兵躲闪不及，被密集飞来的大石砸，登时口喷鲜血，倒贯撞飞。

    众将士伏身紧贴马背，左手反握长盾，挡在背上，右手挥鞭策舞，疾驰如飞。箭矢“叮叮”连声，激撞在盾牌上，火焰喷舞。十余只龙马被长箭穿入，悲嘶着踉跄倒地，顷刻间便口吐白沫，cH0U搐毙命。

    烈炎骑马飞舞，率先冲至土墙上空，长枪怒卷，将冲S而来的Pa0火、箭石纷纷震飞开去，喝道：“敌军离我尚有三里，放好石弹，弓弩开弦，等候寡人命令！”yAn光照在他的身上，赤须如飞，金甲灿灿，神威凛凛。

    眼见炎帝身先士卒，三军无不士气大涨，哄然响应。

    后方，炎帝大军奔卷如怒涛，亦很快穿过城楼与堑G0u之间的数里平原，呼啸拥至。众人纷纷翻身下马，贴着土墙，弯弓张弩，严阵以待。

    万兽奔腾，Pa0火隆隆，那轰鸣声如怒cHa0奔涌，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烈炎心怦怦大跳，掌心满是汗水，凝神屏息，默默数着敌方的距离。烟尘滚滚，前排飞驰而来的战车红光闪烁，不断地喷涌出道道火浪。三里……二里半……二里……一里半……连驾车战士的脸容也渐渐瞧得越来越清楚了……

    到了！他心猛的一紧，高声喝道：“对准敌军战车，S其龙马，放箭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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