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6 章(与蒲涞海相接的沙滩祭祀台...)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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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春山瞪她一眼：“闭嘴吧你。”
张也宁便若有所思地抬眼，看外面那天空中所罩的阵法一眼。姜采仍盯着他，他只好道：“我还没弄清楚。”
雨归：“……”
谁不爱天上之月，月下之雪？
姜采眼中含笑，语气放松，身姿却笔挺：“帮我们做什么？”
姜采和谢春山斟酌字句时，巫长夜不耐烦道：“你是炉鼎！大家早就知道了！”
谢春山用扇子盖住脸，扭过脸哀嚎：“能不提那事么？”
妈的……他到底是不是张也宁啊？！
落木萧萧，白雪簌簌。他眼睛黑幽幽的，又泛着一重水光，于是便像浸在霜水中的黑玉石一般，玉润，清澈。那清水眼中，又透着丝丝凉意，冷淡。然而，便是这样的凉意，最为吸引人。
雨归眼中含着的泪滴滴欲坠。
张也宁眼皮一掀：“阁下似乎在芳来岛中地位很高。”
雨归嘲讽道：“身为‘逆元骨’的养料，若是不加速修行，当自己生机被彻底抽取干净后，就是身死道消，谁也救不了。如此，哪个‘无生皮’不用功修行？然而，不是所有人都有那种天赋……像我这般本身天赋不好的，成为‘无生皮’，便是我的死期。
她侧头，看着洞外淅沥的雨。雨滴滴答答，天地间潮湿无比，如同她这些年的心境一样。她笼着手臂，却还是觉得冷。她蜷缩身子时，一道厚裘披在了她身上。
谢春山：“看我干什么？”
雨归微微一笑，柔声：“多谢少主。”
他抱怨道：“你们也真是的，刚来就打架。为兄还想好好睡几天，却被你们连累得不得不亡命天涯。”
其他人法术变幻出来的茶水，哪有真正的茶水清冽？
姜采发现她其实有很多赞美词可以说……但是话卡在喉咙间，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，也不能说。
长水看向她和谢春山。
她开了口：“那么如今的情况，是芳来岛要展开报复，不愿意再当‘无生皮’了？”
她微微看百叶一眼，半试探道：“百叶这么能干，我都想接走用两天了。”
不过几人中，还是谢春山最舒服。
好一阵子，他轻声：“够了。”
姜采便与张也宁一道向外走，见靠离洞口近的地方，烧着篝火。张也宁一眼看去，见巫长夜、雨归、谢春山，以及谢春山那位侍女，都围绕篝火而坐，彼此沉默。
她猝不及防地侧过脸，躲了过去，他的手便只是搭于她肩上。
“喏，重明现在也醒了。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了，你总可以告诉大家，这芳来岛到底有什么秘密吧？”
巫长夜面无表情：“别看我，我的幻术太逼真，我自己知道，不用你夸。”
她感觉到谢春山的目光向张也宁方向瞥了一眼，就移开了；百叶始终低着头煮茶，眼皮不抬；雨归抱臂孤坐，面容苍白，她轻轻看张也宁一眼，有些奇怪，却也没说什么。
她见他竟然还有心情演戏，不禁噗嗤一笑。也不知他为何这么喜欢披重明的皮……总不会就是为了肆无忌惮地演戏吧？
姜采奇怪地看他一眼，她本想借巫长夜的发问，把张也宁的底与大家透一透，让大家心里有个底。但是巫少主一副“胸有成竹我没问题”的模样，让姜采挠了挠脸，无声一笑。
她的一腔羞愤，才到面上，就被巫长夜无所谓的大声嚷嚷给冻住了。其他人虽对巫长夜的无所谓态度惊了一下，却都没说什么。
姜采笑：“师兄走哪里都不忘享受啊。”
姜采：“……”
雨归这才苦笑：“原来你们都知道了……但其实，炉鼎两个字，并不能概括。”
她探查一番，微蹙眉：“法力怎么会衰退这么多？连调息恢复，都没有用？”
巫长夜：“这么多人，不可能全都闭嘴。只要有人……”
“无生皮供养逆元骨，抽取无生皮的生机给逆元骨，从而造就顶级厉害的修士。这种功法中，无生皮要求阴气重，逆元骨要求阳气重，是以女人当无生皮为多，男人作逆元骨为多。
姜采不理会他，她拉着张也宁一道坐下。张也宁好似很虚弱，他头轻轻地靠在姜采肩头，姜采坐得笔直，却没有躲避。她还分外照顾他，为他捧了一盏茶喝。
雨归声音寥落，她想到了自己在三千念中遇到的那个修士。正是因为那个修士死了，她才想起还有很多人知道自己的过去……她要出去历练，便是想将那些人都杀干净。
姜采心间一空，有那么一瞬，她只顾与他呆呆地，四目望着。
雨归：“无生皮是永远不可能忤逆逆元骨的！你以为谁都像我这样，出门就能撞上大师兄，得到大师兄庇护么？你以为我的体质被知道后，所有人都能像大师兄一样不碰我么？”
一会儿，姜采向后退开一点，张也宁也调整好了自己，问：“其他人还好么？”
谢春山一把搂住旁边侍女的肩，仰头面对从后面过来的师妹，笑吟吟道：“那可不行，你家师兄离开了百叶，就彻底成废物啦。”
她微微垂下眼，面色带几分难堪。
山洞中，张也宁静坐许久，他缓缓睁开眼时，抬目第一眼，看到的便是姜采的面容。他微微一怔，发愣之际，手腕被姜采抓住。
微乱发丝贴面，灵力让额头变得有些热。二人目光一眨不眨，气息轻微，都没有说话。
巫长夜面色青青白白，他看向谢春山。
姜采嘶声吃痛：……他可真是从来不知道轻点啊。
姜采和张也宁同时站起，姜采自是凛冽，张也宁身上虚弱的气息登时一收，他落落而立，根本看不出他有受伤。
他只道：“几位不要声张，莫引来人，我带你们出去芳来岛。”
少年骇了一跳，想向后退缩，姜采却搂住他肩，不让他躲。二人额头相抵，先天道体的感应便是如此契合。这边才伸出神识探头，那边就自动接收……都怪先天道体。
雨归尖声：“你以为四大仙门之一，是被谁拱上去的？大家都要芳来岛闭嘴！”
“芳来岛最厉害的，是‘逆元骨’‘无生皮’。
姜采道：“但我一直以为，芳来岛的修士都很厉害，看着不像无生皮。”
表情最精彩的，还是巫家少主巫长夜。
他没有说话，也没有再动。袍袖贴挨，姜采袖中手握拳，颤抖，再次强调——
百叶在旁凉凉道：“公子确实对女孩子们特别好。”
如何不恨？
姜采：“借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？”
好一阵子，姜采调整好情绪，才回头对他笑。她调戏一般地伸出手，在他脸上轻轻掐一下，微笑：“你可要快点恢复灵力，别拖姐姐后腿。”
可是如果是张也宁本人的话，姜采就不提了，其他人怎么一点疑问都没有啊？没有一个人奇怪啊？
他依然用波澜不惊的声音说道：“岛主疯了，逆元骨和无生皮逆反的修行，会害死太多人。岛中人跟着岛主一起发疯，能够阻止的，只有你们这些外来客吧，尤其是二位。
雨归曾经在人间见过重明，那时的重明便是张也宁，还是她请下凡尘的。眼前这位……她自然当做是张师兄和姜师姐一起来了。只是不知道张师兄为什么要用分化身……也许是和师姐之间的情趣吧。
他们是“逆元骨”啊！是盗走了无生皮所有生机、断绝了无生皮修仙路的“逆元骨”。
巫长夜等人慢半拍站起来，各持武器，警惕地看着洞口。
这不是什么私生子吧？这就是张也宁本人吧？！
姜采发愁地看着他苍白如雪的面容：“怎么办呢？”
巫长夜震惊又纠结，一会儿看看其他人，一会儿看看姜采，最后又长时间地盯着那个重明——
姜采要开口，巫长夜连忙推雨归：
长水对他们的戒备并不在意，他依然是木然的，却字句清晰：“诸位别在意，其他人被我引去其他地方了。这里没有地方是我不知道的……即使你们开了结界，我也能轻而易举找到。”
他无辜摊手：“你们不要多想啊……我只是知道雨归的体质，但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‘无生皮’啊。我只是把她当绝顶炉鼎看的……我这个人嘛，就是爱心有点太多，见不得女孩子受委屈。”
巫长夜站起来，怒声：“荒唐！如果真那么多，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！芳来岛是四大仙门之一……”
他依然恬静无比地抱着他的茶，慢悠悠喝。既是因为气弱体虚，也是因为暂时不想演戏，他便只是乖乖地靠着姜采休息。
宽敞道袍覆着一把清薄玉骨，少年面容秀美，颊肤染血色。沉静的洞中，二人如此相对，眼睛看着彼此，静寂清和的气氛笼罩着二人。
巫长夜惊疑：“艹，不是吧？你们这每个人怎么都一身秘密啊？姜采，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也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世啊！”
张也宁眸心轻动，他的回应，是毫不留情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。
雨归被他一推，却也不恼。她已经出神了很久，她早就想说了。她缓缓抬目，篝火照着她清秀明丽的面孔：
张也宁忽地伸手，似要抚摸她面容。
张也宁俊秀的面容一下子红了。
阴雨重重，乌云遮天。整整一日，芳来岛中人都在找寻那闯入者。
一道清润的声音自外传入：“是，芳来岛要成为‘逆元骨’，不作‘无生皮’了。”
“若不想死，只能逃。”
一道人影从洞口进入，是那戴着面具的黑衣青年，长水。
“剑元宫的不群君，姜采姜姑娘；还有春山君谢公子，少岛主曾经的……未婚夫。”
丝丝缕缕的灵力，借额头相抵，传入他体内，蕴着他的神魂。
做好了决定的巫长夜，镇定地坐着，抢了谢春山一盏茶。
她低头，与他额头轻轻抵一下。
姜采大度，丝毫不在意张也宁靠着她休憩。见其他人不是富家公子就是富家小姐的架势，她干脆任劳任怨地拨动篝火，让洞中更暖和一些。
她仰头，看了巫长夜一眼。
不，我也不问。
谢春山哀嚎：“师妹，这是我的茶！”
树林中一处山洞，被撑了结界，遮挡气息。
张也宁捧着茶水，低头酌一口，他撩目，与谢春山对视一眼后，少年唇角轻轻勾了勾。
张也宁反问：“你没有受到影响么？”
姜采偏头：“受到什么影响？”
长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巫长夜脸憋得通红，他想发问，但是见其他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，他忍不住想：我若是问了，岂不是代表我很蠢？别人都知道的，就我不知道，还问个不停？
他们这般吵闹间，张也宁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姜采。姜采表情淡漠地靠着山壁，没有意外，没有愤怒，她好像在想一些很遥远的事情。姜采过了一会儿，察觉张也宁的目光。
雨归落落点头。
既知无用，何必妄情！
巫长夜不满地瞪了一眼又一眼，谢春山压根不在意，他分外自然地享受百叶为他煮的清茶……只有他有这种待遇。
“天地间的灵气是有限的，每个人的资质是有限的。若想改变资质，想要逆天，便要去修‘逆元骨’。芳来岛与很多门派有这桩生意的……芳来岛提供‘无生皮’，供养其他门派的‘逆元骨’。这些‘逆元骨’，多数是新出头的、看上去很厉害的、可以和四大门派一战的修士。这种培养出来的逆元骨，被选入去三千念，都不是没有可能的。”
而且重明这个阴阳怪气的性格，和那个大家都认识的张也宁也不一样啊？就算是分化身，也不用性格差距这么大吧？这意义何在啊？
张也宁仰头，他睁着乌亮的眼睛，说话声冷淡，眼神却无辜纯真：“什么‘怎么办’？难道你不照顾我么，姜姐姐？”
姜采抬目，与他垂下的眼睛对上。
厚裘缓解了她的冷，篝火将她纤细的影子照在山壁上。火光摇曳，雨归轻缓说道：
要不是张也宁本人，谁能武力值那么高，和姜采两个人就把那些女修给全拦住了？要不是张也宁的话，那青龙长吟又是怎么回事？那青龙长吟，不就是张也宁的“青龙鞭”么？
“我原本不想说，觉得没意思，牵扯又太大。但是既然已经连累到大家了，我只能告诉大家……不知道师姐你们，以为我是什么呢？”
她脑中不断地重复着“既知无用，何必妄情”。
“四大仙门中，各有异能。长阳观论道长生，剑元宫剑修无敌，巫家织梦术无双于世……但是你们知道，芳来岛最厉害的，是什么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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堕仙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