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75 章(入夜后，张也宁邀请如芳去...)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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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采毫不犹豫，张手抓向如芳眉心。同时她高声：“张也宁！”
天黑天亮，月明星稀。那个可怜的、孤独的姑娘，身边陪伴她的，只有一个不怀好意的无歌。她喜欢温柔地听他说话，喜欢他每次出现时那幽静的眼睛……
她颤颤地伸手想拥抱他：“无歌……”
姜采转过身，背后，如芳颤抖着，凄凉着问出来：
姜采言简意赅，打斗中与他对视一眼：“你的预感没错。魔穴已封，这些魔不是来自魔域，而是被人生生造出来的。”
“你纵是被一个人骗了心，被人毁了婚，但你有最疼爱你的父亲。你要杀人犯，你父亲都从牢狱中给你找出。几个月来，你作恶多端，你父亲不闻不问，他身为城主，难道眼看着一个个人在你这里失踪，却当真不知道吗？
姜采咬牙，冷目盯着“如芳”这个庞然大物：“便是如芳，都没有真正害死过人。”
姜采剑法并不算凌厉，并不一心要杀如芳。她要断如芳的心神，抽去她心间的丝丝魔气。虽则如此，姜采仍呈碾压状，逼得如芳步步后退。
就是这个机会！
“这种魔，你拿来报复谁？”
姜采横剑于身前，淡声：“你不是在玩弄谁，你是在毁去自己。世间堕魔者不计其数，却大都是经历苦难，被人逼到绝路，无路可走……如你这般自生造魔，没有经历最极致的痛，生出来的只会是最低劣的魔……
如芳问：“真的不能再见一面么？”
姜采嘲讽，唇角微勾，美目盯着如芳，轻轻吐出几个字：“无歌么？”
魔疫无歌头痛欲裂，一下子捂住头，气息开始飘忽不定，身边的魔疫们惊奇：
仆从们犹豫着围上去，却很快被剑光和道光打出来，但在城主虎目瞪视下，仆从们只好再次硬着头皮迎上。
他生来就是要毁灭，他爱她就是要害她。
姜采没有再回答。
仆从们：“老爷，这、这……”
姜采道：
她心中念头百转，口上仍用语言诱拐如芳：
“不要靠近。”
如芳厉声：“他是魔！只要我入魔了，只要我入魔，我就能杀了他！”
城主高声：“你们都是什么人？快滚出我的地盘，来人，来人！”
姜采侧头看张也宁：“后悔吗？”
听到“无歌”二字，如芳狂吼一声，向姜采扑来。姜采运剑杀去，与张也宁错身之时，二人目光一对，便生了默契：
姜采快速：“这些生灵不是心甘情愿入魔，是被如芳驯养的魔侵蚀魔气的。只要如芳死，他们便能得救。他们没有沦为完全的魔物……因他们还没有真正害死过人！”
她用毕生最大的勇气，含着一滴泪，弯腰要拥抱他。
“那我可以口上希望他死，心里说爱他吗？”
她来除掉这些低劣的魔气，张也宁来渡化这些被侵染魔气的生灵。
“如芳，不要再看之前的事了，往前走吧。”
以姜采和张也宁为中心，金白色和青色的道光盘旋一处，姜采长剑插于地上，地面一震，重重光向外掠去，将整座府邸丝丝缕缕的魔气一同净化。
夜如泼墨，魔气在剑光下一点点被斩杀，入姜采的体内。姜采魔气森然，让如芳骇然。如芳嘿嘿笑：“你也是魔！你是魔，还不快毁了这里？”
“他真的不是魔吗？”
张也宁握住姜采的手，看了她一眼，用目光询问她身体是否受得了。
此处魔气尽除，已没人欢迎他们。张也宁和姜采对视一眼，二人向外走去。姜采心中一叹，想两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，那些找他们的人，恐怕要根据这动静找到他们了。
而一门之隔，他立在日光下，漠然无比地等着所有人变成他的同伴。
现实中，院中打斗激烈，惊醒了城主府所有人。灯火一波波亮起，一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自远而近地跑来。他看到满园的魔气，吓得目眦欲裂，待他看清那姜采与庞大怪物，更是大大吃了一惊。
姜采哂笑。
她说：“原来是自尊心作祟。因为一个男人不爱你，你便要毁掉自己去报复。但你的报复，毁掉的终究是你自己。他一无所知。
而少年躲在幽暗里，阴森地等着一切结局。
张也宁抓住重点：“如芳驯养的魔？”
为了如芳，她和张也宁的逍遥也要就此结束了。
她要将如芳身上的魔气拔掉，至于她掳人杀人之罪，自有人间的律法来处理。
姜采对他点了点头，再回头看地上气息奄奄的女子。
他在黑暗中呆呆地看着她，瞳眸幽黑，思维停滞。她曾经羞涩的笑、含羞的面，一一映在他脑海中。
姜采和如芳打斗，姜采体内的魔疫，在这时并未故意刺激姜采。那些魔疫安静地待在姜采的神海中，少年无歌，怔怔地透过姜采的眼睛，看黑夜中这个已经变成了怪物的“如芳”。
她落泪：“无歌，我不想嫁给一个魔。”
“我爹把我许给了一个魔……我怕极了，但是他是城主，他怕引起恐慌，不让我和任何人说。无歌，魔是不是很可怕？”
“轰——”
姜采出剑：“区区低等魔，连灵识都没有诞生，只敢附身于人身上，有何资格质问我？”
“你不过二八年华，青春美貌。遇到一个错误的男人而已，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人。何必为他毁了自己前程？”
城主大吼：“把他们都给我弄出去！小姐呢，小姐被他们带走了，他们是敌人！”
如芳怒吼：“他骗了我！他侮辱我，我、我绝不受这种欺辱！”
张也宁回身，向她纵来。
姜采和张也宁抬目，看向城主。城主不顾他们，慌忙奔过去：“如芳……”
姜采沉默许久，缓缓回答：
然而张也宁在渡化生灵，周身浮起重重符印，符印如环在院中飞旋。张也宁淡声：
光华璀璨，可照日月！
张也宁厉声：“造魔？”
她以泪洗面，惧怕那要强娶她的魔西王。他在那时候偷偷出现，诱惑她的心。他从不掩饰他的恶意，但这个闺阁小姐，竟微微地笑，用发亮的眼睛温柔看他。
张也宁与姜采背立，问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成婚前的那一个月，是少女如芳最沮丧的一段时间。
光华之后，黑夜再拢，府邸中灯笼在风中摇曳，城主和仆从们看去，只见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，瘫倒在那对男女身前。
无歌阴鸷无比：“闭嘴！”
如芳凹凸不平的手掌抓来，姜采躲过后，如芳因为这话而身子猛烈僵在原地。
“无歌，你、你身子有点透明了哎？
城主大人将女儿抱到怀里大哭，警惕姜采和张也宁的动作，看着他二人的目光又慌张又害怕。姜采轻轻一叹，垂目看如芳：
她小声和他说：“我爹从不让我出门。他说大家闺秀就要知道礼数，不要像那些打打杀杀的姑娘一样。我应该贤惠温柔。”
张也宁白她一眼，她莞尔一笑。二人边走边说，相携向府外走去。衣袂翩飞，如神似仙，风采绝非凡人。一个老妪趴在月洞门口，痴痴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，忽然脱口而出：
“就是这两位神仙！”
她有些出神，情绪低落，不自主地想到了这世间无数痴男怨女，也想到了她和张也宁的前世。她情绪低落间，张也宁握了下她的手。
城主招呼凡人来拦，仆从们进来这里，只敢靠近那周身青光明亮的月白衣道长。
如芳道：
张也宁平时与她没有默契，却总在这种时候知道她说什么，他反问：“你后悔吗？”
良久，如芳问：“……即便我入了魔，我也见不到他了，是么？他到底是什么？”
如芳扭曲诡异的声音响彻：“造魔如何了？你们将我们视为下等人，将我们视作仆从，呼之则来挥之则去，以为我是什么？我就是要造出魔，就是要让你们看看——玩弄我，也终将被我玩弄！”
姜采手按在如芳眉心，将魔气从她眉心抽出时，如芳大恸惨叫，浑身扭曲，青色亮光与头顶明月紧随而至，笼罩住如芳。魔气在如芳体内暴走，青色道法也随之起伏。
姜采开玩笑：“咦，我以为是你比较肖想我。”
“无歌不是魔！即使你入魔，你也杀不了他！”
然后便是她大婚那日，她大红嫁衣，从门中迈步向外，落下一滴泪。
她呼吸变得急促，招式在一瞬间变厉，气息也爆强。她的反击变快，姜采被她魔气划到，抬头看时，见她目光浑浊蕴含丝丝煞气，再这样下去，魔气种体，恐怕就拔不出来了。
她是城主的女儿，高贵美丽，受人敬仰。城主用她去平息魔的怒火，她安静乖顺地承受。她最大的错，应当是在嫁人前，将心给了那个神秘的少年。
他指的敌人，显然是姜采和张也宁。
“不会吧，你真的要被姜采渡化了？你真的要消失了？”
“永生永世，生生世世，你都再见不到他了。只有他消失，天下才会平安。纵是为了你父亲和你父亲治下的百姓，你也应当希望他死得干干净净。”
“我想起来了，想起来了！二十多年前，皇宫里，姜姑娘和张道长斗法，日月无光，劈天裂地……二十年前，都城人人都记得那天的景象……
这样的问题，谁又能回答？
姜采顿一下，回答：“他不是魔。”
昔日他引诱她时，将她视作寻常人间姑娘。他当她当做工具，用过则弃。连他也没有想到，如芳会受到他的刺激，自甘堕落，要生生造出一个魔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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堕仙
